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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.山的后面

19.山的后面

让人沉沦的不是恋爱,而是伴侣。

光是夏宁宁坐在我的旁边,嗑瓜子喝茶,我就可以幸福好久。

“我说,既然林家的事情已经摆平,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回去了?”

“那么早回去做什么,多呆一会儿不好么,反正你也给我请了假,以家属的名义。”

我故意强调了后几个字,让夏宁宁顿时脸色羞红。说实话,我难得看到她害羞的模样,甚是可爱,真的可以用百年不遇来形容。一直掌握主动权的她,一直强势的她,此刻弱弱的伸出手来,轻轻的捶了一下我的胸口,继续说道:“那,就只好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了。”

“趁着午后天色晴朗,大人小孩们都在熟睡的时候,我们……”

“一脸贱兮兮的,你想说什么?”夏宁宁没好气的望了我一眼。

我搓着手,故意的凑到她精致的脸蛋前,轻声说道:“大好时光,不睡个午觉不可惜么?”

“坏蛋!”

“放心,咱俩这回中间放那个隔断枕头,我发誓我绝对不越界,半半睡!”

“信你才怪呢!哪天你不是这么说,然后折磨我半夜都不能好好睡觉。”

“嘿嘿,那不是晚上嘛。你难道不知道,我晚上的精力最旺盛,一到白天就困得不行。来,咱们睡觉去吧。”

“要睡你自己睡!”

“你就从了我吧,宝贝。”

我说完之后,连忙揽着夏宁宁的后背,将她顺势给抱了起来。她一脸娇羞,晃着双腿开始挣扎,我边笑边亲,根本不顾她的抵抗。

就在这时,奶奶和几个朋友从外面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——

四目相对,场面甚是尴尬。

“哈哈……那个,要不然,你们继续?”

“奶奶~”夏宁宁红着脸,接着恶狠狠地转身瞪了我一眼,开口说道:“去去去,自己睡午觉去,我要陪奶奶聊天。”

我缩了缩嘴角,之后走到她身边,摸摸她的屁股想要做最后的恳求。但她还是一脸倔强,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离开杂货铺,准备去绕到后院的房车里睡觉。

刚出杂货铺,几个孩童抱着皮球开始跑向湖畔。阳光朦胧,云层又高又厚。远处的山换了红色,湖光潋滟,大叔们抱着啤酒坐在岸边,准备烂醉。

我打了个哈欠,这真是睡觉的好时候,正如是想着,突然有人叫住了我。那声音悦耳动听,让昏昏欲睡的我一下子睁开了眼。随即,我转过身去,看着波浪长发的她,对我挥了挥手。

我笑了一下,连忙问道:“怎么,你有事情找我?”

“是。”

她轻轻的点了点头。霎时间一阵秋风,撩起她波浪长发。

我偷偷的瞄了一眼杂货铺里,夏宁宁和老奶奶们有说有笑的,似乎要准备开始才艺展示。于是我连忙轻声问道:“找我什么事?”

“我想去看看摩天轮,不知道乡里建的怎么样了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。”

听到这句话后,我眨了眨眼。

来到百花乡这么久了,说实话我还没见过乡里建的摩天轮是什么样的。于是我现在回头往乡里面看去,并没有摩天轮的轮廓。

“你确定建成了么?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。”

“废话,不在这,还得往乡里面走,绕过山后面才行。毕竟乡亲们还要在这里生活,天天吵吵闹闹的,自然是不能好好休息。”

“山的后面?你是说那个山的后面吗?”

我一边说着,一边指了指湖畔对面的山。她点了点头,接着问我:“怎么样,要不要走?”

她问了这句话后,我一下子就满怀期待了。

……

秋色渐浓,我骑着自行车,迎着清风前行。

身后的陈薇坐在右侧,一手扶着太阳帽,另一手抓着我的座椅。她柔软的天蓝色裙摆渐渐飘起,两条纤细的小白腿若隐若现。白色的长袜,黑色的舞鞋,仿佛都成了我记忆中秋天里的最美点缀。

顺着乡间小路,骑到过湖拱桥,之后到了对岸。路面宽广,也没什么人。

“你确定是这里么?”

“再往前骑,你看到有花的地方就是了。”

还未说完,我便看到靠左的路边,两棵金色的柳树正在摇摆着树枝。遍地鲜花,仿佛改秋为春,生机盎然。

“对对对,就是这里了!拐进去!”

“噢好的。”

我按照陈薇的吩咐,不敢怠慢,连忙拐弯,顺着小路继续骑行。结果陈薇突然大声说道:“别!停车!”

“是别停车还是让我停车?”

“你汉语是鸟语老师教的?这都听不明白?当然是赶紧停车了!”

停车就停车,干嘛还要加个别字?到底是停还是不停,也不知道给个准话。到头来还骂我一顿。

我没好气的刹住了车,之后陈薇急忙地从车上跳了下来,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。

“哎哎哎,你等等,我还没下来——”

“快点!”

陈薇几乎是用拽的方式,把我从车上拽了下来。差点把我胯给扭坏了,疼的我呲牙咧嘴的。

她好像很着急,想要接着这阵秋风把我送到天上一样。我望着她长发飘飘的背影,嗅着她匆忙散发的发香,一时间内心里就像是有一颗星星掉进了湖水里,荡漾起了阵阵的涟漪。

白色的针织长袖,天蓝色的连衣裙,白色的袜子,黑色的小舞鞋。

这哪里是看韩综学的穿搭,分明就是偷偷充了会员,看番之后学来的。

“帽子,帮我戴好!”

陈薇说完,将她的太阳帽扣到了我的脑袋上。

我抿了抿嘴,没好气的说道:“你要是不想戴,那就不要戴出来——”

“快看!能看到吗?”

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,看着群山环绕。厚厚的云层之下,草地遍布,鲜花芬芳,一个小小的摩天轮,就靠在了左山的旁边。

——还真他妈有摩天轮啊。

“怎么样,是不是很美?”

天与地在远处相吻,云与山在眼前相融。此处只有我和陈薇两个人,阳光刚好探出头来,在我们的视线里露了一束光。

我拼命的点头,但是她好像没有看到,而是在等我的回应。

“这里能上去吗?”

“现在应该还不能,估计快到冬天的时候就可以了。不过……我真的想坐一次摩天轮。那种大大的游乐场里,有很多年轻的男男女女。我也才十八岁,为什么我就不能和他们一样?”

“谁说你不能和他们一样,不就是去游乐场么。这个季节这个时间段,井山市最大的游乐场会有很多年轻人——陈薇,你能不能答应我,挑选一套你最喜欢的衣服,然后我们一起去?”

我对着山峦旁的摩天轮,直截了当的开口。

在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,我内心里顿时传来了另一个声音。在我听到内心的那个声音时,我猛然回想起两个夜晚,两个在我面前泪流满面的女人。不知道为什么,现在的我,在说完刚才那句话的时候,突然觉得满心罪恶。

“噢~对对对,你还欠我一件事,对吧?”

“对,我正好想赶紧还了。你知道的,这年头欠别人东西一件事情,就会想很久很久。每天都会提心吊胆的,活得小心翼翼地,一点都不快乐。索性还是越早还越好。”

就比如,我欠了秦姗亲脸两次。

这件事总会在夏宁宁睡在我怀里的深夜猛然想起,然后我会颤一下,夏宁宁会抱我抱的更紧,轻声的关心着我是不是做噩梦了。

“嘿嘿,但是我不想让你这么早还,怎么办呢~”

“我知道,欠钱的都是大爷。但是我不想做大爷了,陈薇大姐,你让我做一次小弟,好不好。”

“那,再以后,我们是不是就互不亏欠了?”

她的目光,从远处的摩天轮移到了我这边,呆呆地看着我。

听到她的这句话后,我抿了抿嘴,说道:“当然。”

“那你还记不记得,你这回刚回来的第一天晚上,我跟你说过什么?”

“我想想……好多啊,我都忘了。”

“你答应我,要来我家喝咖啡。怎么我第二天就听到你和夏宁宁在小路上大喊大叫的,然后你们两个人就一起坐车去了市里?”

我滞了一下,随后从兜里掏出香烟,叼在嘴上,点燃。

“噢,那天有事。”

“但是你先答应我的啊……”

我眨了眨眼,没想到陈薇会对这件事如此认真。

“我记得你说的是,我有空的话就去找你喝咖啡。但是我那天没空啊……我和夏宁宁着急去事里办事,然后那天晚上也没有回来。”

复合的情侣,会选择在井山的半山腰上相拥相吻,会选择在井山市最高的酒店里,对着井山市的全景从夜晚做到黎明。

那天很忙,白天忙着流眼泪,晚上忙着燕尔。

“沈树,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说了。”

“呃,你该不会是要责备我没有去你家喝咖啡吧……”

说实话,听到陈薇的这个语气之后,我总感觉有些不妙。她很少如此郑重其事,或许是我和她相处时间不长。但既然相处时间不长,也就没什么可郑重其事地。可是……现在的她,认真的模样让我有些紧张。

这种不妙,是因为我害怕她会说什么,会提出什么要求,而我恰好没有绷住神经,忘记拒绝。

很多人这副表情的背后,都有一个想要让人猝不及防的念头。

盛夏与她简单的相遇,单独和她在井山市约会的场景,历历在目。

而此刻,我很害怕,她会提出类似的要求。

所以我要故作轻松,所以我要假装没有防备。这样才可以让她自然的说出,我再自然的拒绝。一切都自然而然,让人感觉很舒服。

“我当然是责备你没有来我家喝咖啡了!”

“啊……果然,被我猜中了,哈哈……”

我自己都觉得现在的自己怪怪的了。说话的语气怪怪的,笑起来的时候怪怪的。

“因为……因为……”

她突然低下了头,接着羞涩的说道:“因为……你不来,我会无聊的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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